中世紀的解剖學家將女性的外生殖器稱為:pudendum ,字面意思是「恥辱」,因此女性的生殖器就被命名為「女人身體為他人所見則感恥辱之部位」。
女性的生殖器隱藏於雙腿之間就能被假設是「恥辱」和與「性純潔」相關嗎?但其實女性的生殖器根本不在下方,陰蒂是女性版的陰莖並且同樣面向前方。外陰唇是女性版的陰囊。卵巢相對於睾丸。而女性的生殖器沒有向外延伸太多,或位於體內是基於實際生理需要,而不是為了「隱藏恥辱」的。
以下內容是參照《性愛好科學——掙脫迷思、用自己的方式高潮》的第一章:「解剖學:人人都獨一無二」,簡化和整合而撰寫的。這是一本我認為非常出色的著作,甚至希望全世界的人類都最少閱讀一次。
作者Emily Nagoski史密斯學院健康教育總監暨講師,主要的教授領域為「女性性慾」。她專門研究人類性慾,並取得健康行為博士學位和諮商碩士學位。她用與朋友聊天的親切口吻,圖文並茂且深入淺出地講述人類的性徵/結構,與情慾相關的行為模式、情緒波動和文化背景。「歸根究底,這些(與性相關的)疑惑其實都是同一個問題:我正常嗎?答案通常是:正常。」
以下整合內容分成七個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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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精卵如何演變成不同的性器官?
卵子受精之後會在子宮內着床。無論這粒受精卵帶有女性(XX)或男性(XY)的染色體,都會發展出臉龐和手腳,並且在大致相同的位置生長。隨着杯胎日漸長大,他們雖然都擁有相同的部位,但會發展成獨一無二的身體。
而在母親懷孕六週後,母體會產生大量雄性荷爾蒙。帶着男性染色體(XY)的胚胎會對此產生反應,從共通的生殖器元件,發展出雄性外觀的陰莖、睪丸和陰囊。帶着女性染色體(XX)的胚胎則對這一波雄性化荷爾蒙的湧現毫無反應,因此從共通的生殖器元件,發展出預設的雌性外觀的陰蒂、卵巢和陰唇。
所以在母親懷孕六週之前,所有胚胎(無論帶有男性或女性的染色體)的生殖器都是一樣的。而在懷孕六週,雄性荷爾蒙的大量湧現之後,才會根據胚胎原有帶着的染色體(XX或XY)是否對這些荷爾蒙產生反應,才會由共通的生殖器元件,開始發展成雄性或雌性外觀的生殖器。
這就是「生物同源」Biological Homology:組成部份相同,組成方式相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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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蒂的頂部,就像男性的龜頭。陰蒂不只是一點,是大部份藏在體內的完整生殖器
你知道你的「陰蒂」在哪裏嗎?你可以拿一面鏡子,觀察一下外陰。用手指輕輕拉開左右兩邊大陰唇和小陰唇,陰阜(恥骨位置長陰毛的地方)之下,小陰唇之間,外陰頂端一個小突起處就是陰蒂。陰蒂的尺寸差異極大,因人而異。從一粒幾乎看不見的豆般的大小,至到小黃瓜般的大小都是正常而美麗的。按這裏學習如何自我檢查外陰
這個在外在突出的部份稱為陰蒂頭(glans clitoris),只是冰山一角,不是陰蒂的全貌。陰蒂由三個腔室組成:有一對雙腳(陰蒂腳 crus clitoris),以及前庭球(bulb of vestibule)。這些部份都處於體內。
陰蒂的男性生物同源是陰莖,也同樣有三個腔室組成:一對陰莖海綿體(corpora cavernosa)以及一個尿道海綿體(corpus spongiosum) 。
陰蒂的主要功能是性興奮,而陰莖則有四個功能:勃起、插入、射精及排尿。在陰蒂頭這裏就集中了10000多神經細胞(最新的醫學研究發現陰蒂頭平均有10280神經細胞 myelinated axons) ,非常敏感,是女性讓經歷性興奮的重要器官。女性性興奮時整個陰蒂會充血擴張,陰蒂包皮會向後延伸,讓陰蒂頭更向外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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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陰唇的男性同源體是內包皮。每位女性的陰唇都有明顯差異
內陰唇(又稱小陰唇)的男性同源體是內包皮。如果男性接受過割包皮手術,通常陰莖的顏色會從一半開始變化,並且在青春期之後比較明顯。這些外觀的差異都是正常的。
同樣地,每位女性的陰唇外觀都有明顯的差異。有些小陰唇會顯露在大陰唇之外,也有些是完全不顯露,話要刻意尋找才看到。而有些女性的大陰唇比較多毛髮,有些比較稀疏;有些陰唇形狀飽滿,也有的幾乎和身體齊平;有些色澤和周邊的皮膚一樣,有些稍深或稍淺。這些差異都一樣正常和美麗。
社會對於陰唇的文化詮釋和實際的生物學原理並不相符。我們在色情片看到那些不明顯、平整對稱和淺色的陰唇,灌輸著對於女體所謂美麗的單一標準。而現實中生殖器的樣貌十分多元,而且幾乎所有的差異都與身體健康和疾病無關。但這種對於女性身體非常狹窄的呈現影響了女性如何看待自己的外陰模樣是否「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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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處女膜,它既無助於繁衍也沒有其他功能
處女膜的醫學名稱是陰道冠,是在陰道口的環形結構。陰道冠的男性同源體是精阜,也就是尿道的上隆起的部份,透過攝護腺後連結到輸精管。
陰道冠只是在陰道口的黏膜結構,是受精卵演化成胚胎時留下的一些副產物,無助於繁衍也沒有其他功能。(就和男性的乳頭差不多。)
並不是每一個女性都有陰道冠,而且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極大:有些呈現細網狀(有很多個細小孔洞),有些有間隙,有些有一個兩個或三個洞。所以並不是刻板的觀念所指女性的陰道冠是因第一次性行為,陰莖進入陰道而破裂,實際生理學原理並非如此。
陰道冠不會像保鮮膜一樣,因為插入或性行為而永久破裂,而是撕裂或者瘀青之後會自然復原,形狀和大小也不會因為陰道被插入而改變。而且,陰道冠是不會流血的,第一次性行為時如感受到的痛楚和流血(也不一定每個女性第一次性行為都會痛或流血)大多是因為不夠潤滑,或者骨盆底肌過分緊張未能放鬆,角度不佳等等其他因素,在插入的過程之中製造了過多磨擦,而磨損了外陰、陰道口或附近的結構。並不是因為陰道冠受損而流血。
東/西方文化也就這個身體結構編織了很多奇怪的故事。例如中國古代新婚夫婦行房時,會準備一條白色手巾接着婦女在性行為時流出的血液,隔天要把染血的手帕給奶奶過目,以「落紅」證明「處子之身」。西方文化也將這個沒有功能的身體結構,詮釋成陰道口的一個屏障,斷定這是「貞潔」的象徵。而所謂「貞操」在生物學上是毫無根據或意義的。而這些詮釋就加強了一種觀念:女性是一種財產,而女性最珍貴的資產就是「重門深鎖」的陰道。
這種迷思,直到今時今日對我們如何看待女性的身體的影響依然極為深遠。例如有「重建」處女膜的手術(在醫療上是沒有必要的);有些女性因為處女膜不完整或者天生沒有而遭到毒打甚至殘殺;有性暴力受害者因為處女膜完好,而被告知「不可能曾經遭到強暴」。這些都是對於陰道官的誤解而導致對女性的各種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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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巴多林氏腺(Bartholin’s gland)的男性同源體是考氏腺(Cowper’s gland):
其實男性和女性都會「變濕」
女性的外陰有兩組腺體,在性興奮時會產生液體。(沒錯,女性性興奮時「變濕」的潤滑液是在陰道外面分泌的,並非在陰道入面。)
第一組腺體位於陰道口兩側,名為巴多林氏腺(Bartholin’s gland),男性的同源體是考氏腺(Cowper’s gland)。女性性興奮時,巴多林氏月腺會產生液體,幫助減少插入陰道的磨擦力,這就是所謂「變濕」。而男性也會在性興奮時「變濕」,考氏腺位於攝護腺下方,分泌預射精液(射精之前會產生的液體)。
第二組腺體位於尿道口兩側,稱為斯基恩氏腺(Skene’s gland),男性的同源體是攝護腺(Prostate))。女性性興奮時,斯基恩氏腺會脹大擠壓尿道,令性興奮高漲是難以排尿。如果你曾經經常試性高潮後立即上廁所,你會發覺需要深吸一口新鮮空氣,讓生殖器慢慢放鬆,才能順利排尿。男性性興奮時,攝護腺會將大擠壓尿道,讓男性無法在此時排尿;他也同時負責分泌約一半含有精子的精液。
以生物學的角度而言,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都會在性興奮時變硬和變濕,但是受到文化的影響我們總是強調男性的「堅挺」和女性的「濕潤」。卻忽略了男性也會分泌液體,女性的性器官也會因為興奮而變得堅挺,並以單一的「陰莖插入陰道」的方式理解性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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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性器官如何形成?
「生物同源」的概念可以解釋雙性生殖器的形成。由受精卵治杯胎發展,整個胎兒成長的過程會經歷極度複雜的生化連鎖反應,而雙性生殖器的形成就是在這個過程之中經歷了稍微的變異,而這種微小的變化催生出介乎兩性極端之間的任何一點的形態的生殖器。一般來說雙性生殖器不會造成任何問題,也是組成部份一個都不缺,只是組成方式不同。只要性器官不造成痛楚,也不引發感染或其他健康問題,就屬於健康狀態,而且不需要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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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同源」是認識你的生殖器和性慾的關鍵基礎
每個人的性器官的組成部份都與所有人相同,只是有一套專專屬於你的組成方式。由同性之間性器官外貌的差異,以致屬於兩性極端之間任何一點的雙性性器官都只不同的方式組合而已,都很正常,獨一無二且美麗。
「組成部位/元素相同,組成方式相異」的概念,也足以回答「男性與女性的性慾究竟相同還是相異」這個長久以來未解答的問題。當我們觀察整體人口時,會發現兩個群體之間的差異。但是同一個群體之內差異程度和群體之間的差異相若。
即是,在男女兩個群體之間會觀察到極大的差別,這個差異不限於身體結構方面,在性取向、性偏好、性別認同、性別表達以及性功能等方面都有極大的差別。但在男性群體之間/女性群體之間,群體以內的差異也極大。而且在同一個群體之內有些個體大幅偏離所謂的「平均值」,但依舊百分之百正常且健康。
關於性取向、性偏好、性別認同等等內容在這本書的後續章節會詳細講述。如文章的開初提到,我覺得這本書非常值得閱讀。尤其如果你想從科學角度理解與性相關的生物結構、文化背景和情緒情景, 十分推薦你至少閱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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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性愛好科學: 掙脫迷思、用自己的方式高潮》 作者:艾蜜莉.納高斯基,譯者:廖亭雲,出版日期:2017/04/21。
How many nerve fibres innervate the human glans clitoris? 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6763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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